“我是他的学生”沈萧嘴唇干着，身子像失去了主心骨微微颤抖。

医生有点为难，看了眼手术室内的上级医生。

上级医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病人做手术时身边没有家属，只要得到上级医生或院领导允许，是可以找人签字的。

手术室内的上级医生点了点头，门口的医生会意后很快地招呼沈萧。

沈萧深呼口气，指尖颤抖，略是歪扭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就跟着医护人员奔波在走廊，签着一张又一张繁复的文件。

时间很急，上面很多专有名词，沈萧是不明白的，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匆扫一眼。

什么冠心病，什么冠脉旁路移植术。

他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得了冠心病。

盯着手术室的门发了半晌的神，绷着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下来。

一直被忽略的手机在口袋振动，沈萧叹了口气，原来是闹钟响了，他定了楚槐的下班时间，准备去接她。

他挣扎了一番，楚槐也许知道这个情况，他本想楚槐工作忙，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但此刻，独自一人看教授手术时，他也好想楚槐在身边有个依靠。

他觉得自己好孤独。

“楚槐。”

太久没有说话，沈萧的声音很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怎么了?”

楚槐还在开会，现在是会议中间休息期，大家都在看着病历，她小声接着电话。

楚槐听出来沈萧的虚弱，声音不自觉放软，轻声问道。

“你来医院吧，急诊室，教授在做手术。”

那边没了声，只能听见一团翻乱声，沈萧想着楚槐大概在收拾，第一次主动挂了电话。

楚槐惊地站起身，脑子炸成一团浆糊，手拼命想要拉起李石。

好巧不巧，李石的电话响了。

“李主任，早上的病人出状况了!”李石的电话扩音效果很大，楚槐清楚听见了里面小护士的话。

“会议暂停，出问题了。”李石仓皇站起，大声说道。

急诊室的专业医生大都都在会议室开会，收到信息后，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脚步声急促，楚槐顾不及腿上伤的疼痛，手术室前的走廊的声控灯猛然亮起，从远处一一照亮至尽头，白炽的灯光与尽头处的红色格格不入。

她的表情惶然又慌张，冠心病手术以西医为主，她做不了什么。

再看一周，却不见沈萧的身影。

挂了电话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医院的走廊很闷，沈萧从椅子上起身，走进了透气的楼梯间。

食指和拇指并拢，捏了捏眉心，他屈身坐在最高一级楼梯，抱着膝盖，视线落在黑暗的前方，又怔怔出了会儿神。

他是走的后门入的大学，教授工作很认真，只因为自己解了一道题，不顾及很多人眼光，将他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师兄师弟们科研很严谨，而自己那时习惯一人，与群体难以沟通。

也是教授，充当了桥梁，将他一步步接纳进实验室的群体中。

在他独自一人时陪着他，实验失败时和他一起分析原因，获奖时也有一群师兄弟陪着庆祝。

让他原以为无聊短暂的两年大学生活，过得有了别样的感情。

楚槐赶来时，看见的就是沈萧抱膝坐着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她看见了沈萧很无助的样子。

他光是坐在那，都让楚槐觉得难以抑制的痛苦，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仿佛包裹着沈萧，想要拉着他一起淹没在痛苦的深海。

楚槐站在门前，没有走过去，看着他闭着眼，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