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这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小冉。”指导员说道。

那个叫张楠的女警便将头转过来，用余光瞥了明亮一眼，面无表情，只冷冷的说：“晓得了。”

“好，那你先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

指导员话音刚落，张警官便头也不回，急匆匆往楼下去了，走到门口，发现明亮并没行动的意思，便转过头来，冷冷地说：“快跟上我！”

明亮有点被愣住，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姐姐更凶的女人，他有点惊着了，但并没表现出来，便默默跟在张警官的身后，她走哪儿，便跟她到哪儿，一声不吭。

忽然张警官开了口，她语气冷冷得。

“既然来了派出所，一切都得从新开始，不管你以前在学校多么优秀，多么能耐，那都是过去，不要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学历高，就可以了不得了，在这所有人都是你的前辈，懂吗？”

明亮早已被张警官的气势震慑，只得诺诺地点头答应：“嗯。懂了，懂了。”

张警官将他领到小院里，一间稍显破旧的门前，因为少有人来，门口都垫上了一层薄灰。张警官打开了门，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黑漆漆的，借着门口照进的光，明亮看清楚房间里堆得烂七八糟的杂物。张警官说道：

“今天，你就负责把装备间整齐出来，各种物件都要归好登记，晓得了吗？”

明亮瞧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件，有点无所适从。

“出现了什么问题，尽量自己解决，这里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有闲工夫给你擦屁股，晓得了吗？”明亮没有吱声。

“听到了就答应一声！”

“是！晓得了！”

“好，那我先去忙了。”

张警官将钥匙交给了明亮，明亮将钥匙塞进裤兜，仓库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便伸手去按墙上的荧光灯的开关，连试了几下，灯都没亮。

“真是倒霉透了，连灯都是坏的。”明亮心里抱怨着，刚发生的一切有点措手不及，跟他自己所想的相去甚远，好在他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心里想着，先做做看，走一步算一步了。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他在杂物间摸索着，既然这里什么都有，那一定有备用的“电杠”。因为只顾了眼前，没注意脚下，明亮被一截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的，盘在一起，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电筒确认之后，才晓得，原来是一圈胶皮水管，自己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被这东西吓得丢了魂，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不晓得有多臊皮重庆方言：跌面子，明亮将管子一踢，怼到了一旁，但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并没有滑的很远，顺势照过去，是一捆电杠，包装还完好无损。

明亮取出了一根，又在门口找来了梯子，换好了灯。打开灯之后，眼前的景象真是凄惨：警棍警盾头盔都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办公用的打印纸文件袋一些废旧报纸期刊乱堆在柜子里，还有纸杯子矿泉水等等。派出所也能乱成这样，明亮开了眼界。

但，事情还得一件件去做。明亮计划着由大到先将那些大物件一一归置，摆在一个专门的区域，再来是常用的物件，统一放好，经常用的东西则安排在顺手的地方，一个上午下来，仓库内的杂物已清理大半。

到了午饭时间，明亮到了食堂，说是食堂，其实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大概两间屋子大墙壁旧旧的，墙上挂的电视也是老式的背投，很大一坨，挂在头顶上，且画质也模糊不清。窗口已经排上了人，明亮跟在后面，轮到自己打饭了，他看着玻璃罩下面的小菜很是精致，荤菜尤其多，素菜也不含糊，就颜色和花样来说很是诱人。打好饭菜之后，明亮掏出钱包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打饭的阿姨，阿姨摆摆手说道：

“不行，这里不让收现金，得用员工卡。”说完在打卡器上输入相应的金额，示意明亮刷卡。明亮这是第一天上班，哪儿有卡，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后面的人也开始叽叽咕咕起来。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刷我的吧。”原来是张警官，她掏出卡，掷到刷卡机前，顺势也叫了自己的饭菜。

明亮端着自己的餐盘找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坐下，他以为张警官会同他一道。不想，她径直走到了另一个空位上，不忘冷冷地嘱咐他：

“有什么问题自己去提，去要求，你不说，不反应，没人会帮你，别人也没有这个义务。”

明亮一个人吃着饭，尽管旁边是空位，但没有人坐下来。

明亮将一块红烧肉塞入口中，没想到，破破烂烂的小食堂的菜肴这样美味，都快赶到餐厅大厨的水平了，明亮觉得很是奇怪。

更让他觉得蹊跷的是，虽然自己是刚来，但同事们似乎有意避开，自己没注意时，便感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讨论他，当自己想要打个招呼之时，他们又瞬间转移话题，报以礼貌性的微笑。明亮很讨论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一连好几日，张警官都让他打扫仓库，整理院子，清扫大厅的地板，交接食堂所用的大米油肉类素菜，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交代，这让他一个大学毕业的天之骄子感到无比委屈，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

在工作的事情上，张警官只让他做一些打杂的事情，而在人情方面，所里的同事们只与他维持表面的礼节，除了点头示意，打个招呼，此外不多一句嘴。虽然，明亮并不喜欢与人沟通，但他更不喜欢被人嫌弃，心中的不满日益积累。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