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2)

作品:《重生之贵妃来自松阳县[甄嬛传同人]

今夏的圆明园格外安静,连树上最爱嘎嘎乱叫的蝉儿都似乎觉察到园子里紧张不安的气氛,都无需苏公公领着小太监去收拾,自个儿便闭嘴了。

身后的小丫鬟收了伞,露出前边儿亭亭站着的人玉柔花娇的一张脸。

正是淑质。

“哎哟,公主,这日头这么大,您怎么来了?”苏培盛原本靠在门边打盹儿,但见着她来了,连忙凑过去请安,他看着素来被皇帝与怡贵妃娇养长大的小公主轻轻颦起眉,自个儿也有些心疼,“皇上刚服了药,才睡下不久,公主去偏殿歇会儿罢。待皇上醒了,奴才便给您通报去。”

淑质摇了摇头,往日总是盈着笑意的一双眼此刻盛满了忧愁:“苏公公,皇阿玛的身子可有好些了吗?我最近常来看他,他都睡着。”

涉及到皇帝身体状况这样的大事儿,苏培盛一向是不会直说的,只得打着哈哈:“有诸位太医精心照顾着,又有公主您这样孝顺的儿女陪在身边,皇上的身子自然是会好起来的。”

淑质笑了笑,示意身后的侍女将一个红漆木盒递给苏培盛:“皇阿玛见天儿地喝药,口里必然发苦,我亲自熬了些莲子百合汤送来。这里边儿的分量多着呢,苏公公也用上一碗罢。”

受宠若惊的苏公公笑眯眯地送了淑质进侧殿,又连忙叫人往里边儿送了冰,雕刻着精致花样的风轮徐徐扇着丝丝凉意,淑质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往日无忧无虑的小脸上难得带出些忧愁来。

虽然皇帝这些年身子一直称不上康健,可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自从到了圆明园之后皇帝便一直在勤政殿中养病,说是要借这山水宝地来养养身子,可淑质想到前几日来探望皇帝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庶母,眉头便不自觉地越拧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苏培盛这才来请她:“公主,皇上醒了,请您过去呢。”

叶澜依现在算是管着淑质殿里的姑姑,平时里出来走动时多是绿簪和绿镯两个小宫女跟着她,见公主起身要走,绿簪连忙蹲下身给她理了理身上穿着的烟拢梅花百水裙,淑质有些无奈:“好了,走罢。”

苏培盛在一旁陪着笑:“公主出落得这般美丽,皇上见了啊定然高兴。”

淑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进了那垂着厚厚帷幔的正殿,正是盛夏时候,屋内萦绕着一股苦涩药草与龙涎香混合的气息,虽不难闻,但淑质自小在调香技艺精绝的额娘教养下长大,对这些香气总是格外敏感些。

“皇阿玛。”

她乖乖请了安,皇帝今日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只是那红润似乎只是浮在表面上的,若再细一瞧,便能瞧见他虚浮的面色。

只是天子威严甚重,便是淑质这样自小得皇帝喜爱的女儿,也不能这般直视天颜。

“怀宁来了。”皇帝轻轻咳嗽一声,见淑质站在那儿娉娉婷婷的模样,又笑了,“好像才几日没见着你,怎么觉着你长高了不少。”

淑质不自觉地撅了撅嘴:“皇阿玛是把儿臣当成三哥了不成?”

皇帝被她逗笑了,转而又道:“朕虽不能常来看你,你却也要好好读书,莫荒废了学业。”皇帝不似寻常百姓那般重男轻女,虽说阿哥自然是要紧要些,可皇家最不缺的便是权势财富,皇帝的女儿,自然是要知书达理,明理通达的才好。

淑质乖乖点头:“儿臣每日都有读书写字,昨个儿才和温宜姐姐、静和妹妹和胧月妹妹一块儿将抄写好的经书呈在佛前,以求佛祖赐福,叫皇阿玛的身子快快好起来。”

她的一双眼睛生得和她额娘一样美,眼睫卷翘,但眼尾微抬,看着人时总能叫人被那一片澄澈无垢的心意所感动。

皇帝沉默片刻,对着她招了招手,淑质便乖乖上前。

皇帝厚重干燥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儿如同羊脂玉一般柔嫩细腻的脸颊,他是一颗在风雨招摇中的大树,但他的女儿,却是这世上最娇贵美丽的花朵。

“你额娘她们可还好吗?”皇帝看着女儿发髻上闪着璀璨华光的金镶宝石蜻蜓钗,知道这孩子还是小孩子心性,就喜欢这些个镶嵌了蝴蝶、螃蟹的首饰。他心想着待会儿便叫苏培盛吩咐内务府给淑质打一批首饰出来,小女儿家正是爱美的时候,他平时忙于朝政,又常在养病,并不能如她幼时那般常常陪着她了,多给些小玩意儿叫淑质高兴也是好的。

皇帝便是这般的人,当他喜欢一个人时,便会细心到连她今日穿的鞋合不合衣裳的细节都会注意。

皇帝问到这儿了,淑质心里其实不高兴皇帝宁愿见那几个庶母,也不愿意叫额娘与姨母们过来侍疾。

但她也知道,她身为皇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因此她也只是乖巧地蹭了蹭皇帝的掌心,软声道:“额娘与姨母们都很好,今日儿臣给皇阿玛带来的莲子百合汤还是额娘教导儿臣怎么做的呢。”

皇帝身在病中,本就多疑的心思更加细腻了,听着自己的女人与儿女对他上心,心中自然高兴。

淑质见皇帝说了一会儿子话便露出疲惫神色,心中叹了口气,知趣地告安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皇帝的新宠,岑答应与柳答应见着她了,只是虚虚一福身:“公主也来看望皇上吗?”

淑质讨厌她们,只是冷冷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丫鬟转身便走。

两个小答应见着她这般傲气的模样,好悬气歪了鼻子,岑答应抱怨道:“咱们好歹也是她的庶母,她竟如此不懂礼数,便不怕咱们去皇上面前告她一状吗?”

柳答应扯了扯她:“人家额娘是贵妃,哥哥又是最得皇上器重的阿哥,自然有傲气的资本,咱俩算哪根葱呀。”

她们心知肚明,皇帝已如风中烛火,连带着她们如今的富贵荣华也是过眼云烟,此刻若不抓紧机会多博些宠爱恩赏,待皇帝一去,她们便只会比园子里洒扫伺候的宫女过得好上一些。

想到这儿,岑答应只能将那阵不悦气鼓鼓地憋了回去。

倒是淑质,见她们二人顺顺利利地便进了勤政殿,那双向来盛着笑意的猫儿眼冷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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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质回了长春仙馆,蔫答答地伏在扑了冰玉竹席的床上不肯动弹。

弘珩今儿将事儿都处理完了,特意寻了些妹妹爱吃的凉水荔枝膏,回来却见着她这副不太高兴的模样,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可是中了暑气?”

淑质摇头甩开他的头:“我去给皇阿玛请安了。”

弘珩明白了:“人老病死,乃是常事。再者……你总要想想额娘她们。”

淑质不傻,自然知道时时刻刻要悬着心侍候人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不高兴,一半是因着自小疼爱她的皇阿玛老去的样子叫她觉着陌生,同时也为他的荒唐生气。

“那些女人……怎么能与我的额娘相提并论。”淑质沉下脸的样子倒是与弘珩有几分相似,她们这对双生兄妹生得并不相似,可偏偏两人在感知对方情绪时倒是分外灵敏。

弘珩摸了摸她的头:“去喝点儿凉水荔枝膏罢,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

自有他与额娘来安排。

晚间的时候安陵容听弘珩说了这事儿,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地叫淑质过来,叫她伏在自己膝上,慢慢地替她梳着那头鸦青柔滑的长发:“额娘的淑质真是长大了,都会心疼人了。”

“额娘!”淑质有些不满,可想到自己这些年常做的糊涂事儿,又小小声道,“我最爱额娘,当然要为额娘考虑。”

安陵容笑了笑,手上给她梳发的动作越发轻,话题却一转:“你温宜姐姐快要出嫁了,你这几日若无事便常去陪陪她,少往勤政殿去。”

不知皇帝是否病中昏了头,身子破败成那副模样还敢纵欢寻乐,她可不想叫她的小姑娘见识到那些个脏污东西。

淑质乖乖点头,隔日便拿着安陵容准备好的礼物往敦嫔与温宜公主所住的安澜园去了。

近年准噶尔等蛮夷部落安分了不少,加之皇帝因着昔年华妃的事儿对温宜存了几分愧疚,故而将她许给了索绰罗氏中时任四品太仆寺少卿的启赫,青年才俊,配上温宜倒也使得。

这下曹琴默这几年自温宜日渐长大后总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温宜将来的夫家便是比上淑和公主的夫家也是不输的。这下女儿能长居京城,得皇帝庇佑,不必像她朝瑰姑姑般远嫁蛮族,易嫁他人,曹琴默自得了旨意之后便欢喜极了,往日总惦记着收敛自己不肯出风头的人现下见着谁都是满脸的笑。

见着捧着厚礼来的淑质时更是笑开了花,她知道这礼物是怡贵妃的心意,便也不推辞,只道了谢后笑眯眯地将淑质送到了温宜房间里:“你们姐妹俩说说话,我去给你们端些瓜果点心来。”

淑质有些好奇地见着这屋子里挂着、铺着的红色装饰,笑道:“姐姐这屋里像是过年一般,喜庆极了。”

比她大了两岁多的温宜出落得十分秀美,不比她额娘的寡淡容色,温宜倒是越长越美,此时咬着唇轻轻瞪她的模样真是动人极了,淑质笑嘻嘻地挂在她身上:“好姐姐,你怎么害羞了?”

“你呀,真是一刻不闹我便不安生。”温宜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绣绷,淑质眼尖地看着那上面的花样:“竹子……可是给我未来姐夫绣的?”

温宜红着脸点头。

淑质看着姐姐这般羞怯的模样,还想再调侃几句,但想着她很快便会像淑和姐姐那般离开紫禁城,离开她们身边,少有进宫见面的机会,人便一下子蔫儿下去了。

温宜见她眼里含着薄薄一层泪光,要哭不哭地望着自己,自个儿也跟着难过起来,抽抽道:“你,你若是再这样,我也要哭了……”

静和与胧月进来时便见着两个姐姐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

胧月向来是个活泼性子,不比偷偷掩嘴笑的静和,只大剌剌上前道:“你们两个还是姐姐呢,竟然躲在这儿偷偷哭鼻子,羞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