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郁上前两步，陈述的语气说道：“刚才不是你杀死假僧人的。”

仿佛刀不在脖子上一样，虺文忠转头看向阮清郁，露出一个清淡的笑：“不是我。这次谢谢你，不过要说再见了。”

李元芳说：“我看不出，你怎么能从我的刀下逃走。”

“他可以。”

与阮清郁的声音同时的，是虺文忠一闪而逝的身影。

“大人，我去追！”李元芳紧随虺文忠身后，离开了正殿。

阮清郁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他是追不上的。”

狄仁杰沉声说：“这就是你的那位好友吧。”

阮清郁点点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敬晖死后，我们曾有约定，如果有一天站在对立面，我们只能死在对方手里。”

“你……”狄仁杰一时失语。

阮清郁笑了笑，坦诚地说：“江湖儿女，潇洒快意，若真有一天死在文忠手里，我心甘情愿。所以至少在现在，我不会与他动手。”

狄仁杰长叹一声，语气中带了惋惜与无奈：“我不会为难你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阮清郁岔开了话题，“刚才杀死假僧人并引元芳出去的不是闪灵，而是另有其人，此人一直蛰伏在寺庙之中，武功不低，且十分低调。刚才他恐怕是通过暴露闪灵来给自己脱身的机会。”

狄仁杰记得，阮清郁方才与闪灵也说了这样的话，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阮清郁道：“看到的，闪灵的身影我很熟悉，而刚才引元芳出去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是这样。”狄仁杰思索着。如今这寺中若还隐藏了一个厉害的杀手，那么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对策，让皇帝在性命无虞的情况下完成进香。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狄仁杰忽然注意到了如燕，于是决定让她易容成皇帝的模样，代皇帝进香。以如燕的武功，躲过刺杀应当不是很难。与此同时，他将八大军头布置在正殿的房梁之上

阮清郁在狄仁杰布置的时候就事先说明：“我在殿外，不用管我。”

狄仁杰知道，此时任何有可能需要对付闪灵的事，阮清郁都不会做，便没有强求。

阮清郁在主殿之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合眼眯了一会儿。一宿没合眼，他已然有些困了。皇帝进香的排场惊醒了阮清郁，这是杀手刺杀的最好时机，阮清郁便悄悄凑近一些看着。

忽然，主殿之外寒光一闪，一道暗器便飞入了殿中，片刻，殿内传来一阵暗器相撞的声音，由如燕假扮的皇帝惊呼一声：“有刺客！”主殿一阵骚乱。

骚乱之际，阮清郁看到虺文忠趁机跑了出去，看方向是要从寺庙后院离开。阮清郁便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是白天，虺文忠就算轻身功夫再好，在这寺院严密搜查之下，也很难逃出去。因此，他挟持了桓斌。

虽然这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虺文忠未见的不能因此脱身。阮清郁按捺住有些焦急的心情，远远地看着。就在此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是李元芳。

“你为何不上前动手？”李元芳紧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

阮清郁淡淡地说：“我若动手，再加上这满寺的士兵，文忠一定会被抓住。他被抓住，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吗？”

“蛇灵逆党，人人得而诛之。”

“你还记得敬晖为什么反吗？”见李元芳点头，阮清郁继续说，“若是文忠也有不得已的理由呢？虽然我不了解他的身世，但我想，文忠不是草菅人命之人。元芳，我也不想和你动手，但如果今天你要置他于死地，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你！”李元芳看起来气急，“真是执迷不悟。”

不多时，狄仁杰便走了过来，以自己为人质，换出了桓斌。

“我们跟上去看看，我想狄大人有话要和文忠说。”阮清郁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悄悄跟了上去。

顺着虺文忠走的方向，阮清郁不由得发出赞叹：“不愧是文忠，能在这寒光寺中找到一条绝佳的退路，从这里只要让他出去，大罗神仙都追不回他。”

李元芳冷哼一声：“也就你还能高兴。”

虺文忠将刀从狄仁杰脖子上撤开，证明他已经准备离开。

李元芳此时正准备动手，却被阮清郁按住了。他手持未出鞘的幽兰剑拦住李元芳：“看不出吗，狄大人是准备放了他，文忠不是真正的刺客，行刺的另有其人。”

虽然阮清郁会保闪灵，但他不会说谎，李元芳便按捺住脾气问道：“刺客是谁？”

“不知道。”阮清郁摊摊手，满脸不在乎，“对我而言，重要的是文忠能不能脱身，而不是追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