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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试(1 / 2)

作品:《满庭芳

楚扬收了目光,双手环胸,淡淡:“他可不是什么稀客。”

见他戾气稍褪,楚竹忙好奇问道:“据闻南楼多歌伎舞姬,萧家小郎君难不成也常去南楼?”

可站在飞桥上的男人袍角纹绣着仙鹤,背影更是清风朗月,怎么瞧都不像是喜欢光顾风月场所的公子哥。

面对楚竹的问题,楚扬只是摇摇头:“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他这些日子常寻一位叫做瑶月的歌伎。”

“虽然交往不多,但想必萧兄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段寄风顺着他话补充说道。听罢,饶是楚竹心中有疑也不好再多问了。

谈话间,酒博士将最后一道菜上齐并道为作赔偿,两桌席面一律免单。碧花楼自淳丰年末便有皇室入股,背后权利牵扯广泛,因而掌事向来行事允公,也不用怕得罪了谁。酒博士退下后,酒阁子中的气氛便愈来愈凝固。

虽说众人已然平复了情绪,但这顿饭不知怎的还是越来越尴尬。楚竹努力地调节着气氛,叶盈盈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脸色有些难看,气氛如此,小聚只好草草结束。

虽是摆平了马衍安,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差池,楚扬还是安排了寻常多一倍的护院护送女儿家们归府。

回到南楼雅座,屏风外,小童正拿着把扇子沸煮山泉;屏风里,段寄风随手摆开一盘棋,楚扬捏起一粒白棋,落子心不在焉。

约莫一刻钟,段寄风侧耳听音,道:“山泉已沸,拿进来吧。”

屏风外的童子知晓里头那位是点茶的行家,听音辨水温自然不在话下,他忙不迭将汤提点提进雅座,摆齐段家郎君所需的茶具十二先生便退下了。

“你所思不在棋盘,不如喝茶?”

话罢,段寄风将茶粉加入兔毫盏,沿着盏壁周回一线,多次注汤调出黑色茶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楚扬放下棋子探身向前,不答反问道:“你说她方才……是不是在摆脸色啊?我哪里说错了吗?”

段寄风微微挑眉,故作不知:“你说阿竹?”被友人这么问,楚扬一噎,怎么也答不上来了。嗫嚅半晌,少年郎烦躁地摆了摆手:“罢了,问你也是白问。”

反复观察了对坐之人的神情,段寄风轻声发笑,还未等他不悦便抢先道:“小公爷莫恼,段某只是好奇,小公爷心底是如何看待叶家娘子的?”

如何看待小芙蕖……

楚扬微愣,显然不太明白段寄风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语气理所当然道:“她与阿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妹妹啊。”俊雅少年饶有兴致重复道,尔后沉默着搅起了茶膏。见茶水终于清亮起来,他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筅,将茶推至楚扬面前:“此茶甚好,尝尝。”

楚扬见他笑得古怪,暗道一句莫名其妙——

“嘶,段寄风,这茶也太烫了!”

“小公爷心急,茶自然是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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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扶风院,守门的素梅听见声响忙出院相迎。

甫一抬头,却见叶盈盈脸色苍白,素梅心头一惊:“娘子这是怎了?”话罢,她一摸少女后背,厚厚的冬衫竟已湿了一片。

叶盈盈抬起抓着一小段披帛的右手,掌心向上颤抖摊开,只见被她捏得发皱的妃色披帛之上沾染了大片血渍,素梅惊呼出声:“素兰,素兰!快请府医!”

床榻放下了帷幔,少女只伸出一截如藕断似的玉臂,府医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她手心的伤口,上好了药最后包扎妥当,是才退了下去。

“娘子,疼成这样怎么不说呀?”素梅擦着少女的俏脸,心疼不已。

彼时,叶盈盈也未曾想那么多,事后疼痛一阵一阵传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握的利瓦是沾了烈酒的。她笑了笑,“小伤无碍,只怕提不了笔,明日的入学考……此事告诉阿爹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叶君亦匆匆赶到扶风院,院外女使们正要行礼,他大手一挥不耐道:“不必了,且先下去。”男人风风火火进了正屋,叶盈盈见他便挣扎着要起身,叶君亦忙止住她的动作,语调关切不已:“怎会伤成这般模样?”

将碧花楼的事一五一十道来后,素梅素兰听了后怕不已,本以为娘子是和楚家娘子出府,即便不带女使也可将心放进肚子,谁知只一次便出了这等祸事。

若是小公爷未能及时赶到……后果她们想都不敢想。

叶君亦听了更是眼眸燃火,气急反笑:“好,好得很!你安心养伤,阿爹自会为你讨个公道。”叶盈盈忙伸出完好的左手拉住他的衣袖,“阿爹,眼下急得是明日的学考,能不能推迟?”

叶君亦知她所虑,思量片刻道:“历来有一批学子会通过私试进入中舍,但私试向来不光彩,因而为人所不齿。盈盈,你是阿爹的嫡长女,若你靠私试入了太学,阿爹恐你遭人非议……”闻言,叶盈盈轻咬唇畔,眸光微暗。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叶君亦话锋一转:“那便是请太学最为严苛的江大学士江载舟,为你私试出题监考。虽说不能完全堵住悠悠之口,但也有一定的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