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潇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赶去了燕支台，可是把陆枫几人吓了一大跳。

“真的没事吗？”哪怕是晨练结束后陆枫还忧心忡忡地问着，“实在不行去寻个大夫看看，别是着了什么魔障……”

乔巧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

陆枫“哎哟”一声，揉着脑袋小声道：“我这不是怕云潇姑娘钻牛角尖走火入魔嘛……”

云潇两眼放空地想着：对啊，走火入魔说不定能轻松些。

乔巧凑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今日还是去剑尊那儿？”

云潇回过神来：“嗯？啊，对。”

乔巧满眼羡慕道：“真好啊，我也想让剑尊给我开小灶。”

云潇：“……要不咱俩换换？”

乔巧一噎，看向她两个炭灰似的黑眼圈，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了：“没这福气，没这福气。”

她欲盖弥彰地转脸去找霍十郎说话，云潇也只得叹息一声，身心俱疲地揉了揉眼睛。

*

晏清野倒是没食言，第二日果真老老实实地在青冥主殿里坐着——不过身边还站着一位，认出对方的瞬间可是让云潇吃了好大一惊。

居然是林慎微。

大抵是听说了今天剑尊在青冥峰，他一大早就气势汹汹地来逮人，云潇到时他正黑着脸和晏清野辩论着什么，眼瞅着就要气得伸手拽向剑尊大人柔顺服帖垂在身后的长发了。

晏清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里掂着一沓信稿，心不在焉地看着。

这模样，难怪林长老瞧不过去了。

谁知晏清野忽地一抬眼看向自己，随手一扔信稿道：“回来了。”

林慎微也转头，给了云潇一个来者不善的目光。

云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拱手一礼道：“见过林长老。”

晏清野懒洋洋地道：“怎么不问我好？林孤又不教你剑法。”

云潇：“……”

她干脆果决地看向林慎微，半分视线都不想分给晏清野。

林慎微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她一番，继而微蹙着眉道：“怎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是我璇玑山风水不养人吗？”

云潇腹诽道：大概是青冥峰上有个吸人精气的老妖怪在吧。

不过她面上八风不动，乖巧垂眸应答道：“长老见谅，弟子昨日没休息好。”

晏清野在一旁意味深长地道：“岂止，那简直是要闹个人仰马翻。”

话音方落，云潇和林慎微同时给了他一个眼刀。

林慎微揉了揉眉心，道：“总之，你外出的时候也注意着些，此番流沙谷事变当与前些年的破军门有不少关联，别放过了重要线索。”

云潇眼皮稍稍一掀，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着。

——流沙谷事变？破军门？

晏清野摆摆手：“知道了，你也甭操那么多心，眼见着都要活成个老妈子了。”

林慎微嘴角一抽，正要驳斥时晏清野便飞快站起身，不由分说地道：“我要教徒弟了，林长老该不会这么闲要来观摩吧？”

林慎微碍着云潇，一肚子火气憋着没个发泄，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道：“你以为谁都同你似的整天没心没肺偷闲玩？”

他撂下个白眼给晏清野，而后头也不回地大踏着步离开了，速度快到经过云潇时“倏”地掀起一阵风来。

晏清野毫无忌惮地朝他道：“思虑过甚，当心白了头！”

哪怕没有回头看，云潇都能感觉到林慎微身上的杀气又重了一层。

*

待到林慎微走远了，晏清野才伸伸懒腰走下来，负手朝着殿外走去。云潇整顿好神情，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一路走到了殿前空旷处。

“你不想问问？”晏清野突然问道，云潇知晓他在说方才林慎微的话，淡淡回应道：“如果这不是弟子该知道的，那弟子就不会问。”

晏清野不以为意：“没什么该不该的，这事与你们下山历练也有些联系，提前知晓了没什么坏处。”

云潇垂下眼帘道：“您随意。”

晏清野道：“你可知破军门？”

云潇摇头。

晏清野：“破军门乃不老松盟中元老级的门派，虽说实力并不拔尖，各处平庸无奇，但好歹也是第一批力挺不老松的势力，自己也安居一隅从不惹是生非。”

“只是前些年，这个门派忽然从江湖上消失了。”

晏清野望着远天的薄云，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那之后，破军门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殆尽的传言忽然不胫而走，惹得不少人前来探寻真相——可到头来，没一个查出来的。”

云潇听着他话里有话，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铸剑峰查出了什么吗？”

晏清野轻笑一声，道：“的确是查出来些东西。”